如何营构一个迥俗的读书空间,并配之以雅致的家具及器物陈设,经营起一个兼具知性与美感的书斋生活世界,这对于明代中期以来普遍的文人来说,甚至已成为比读书本身更为重要的追求。
我们现在仍可从当时大量的文人闲赏类著述中,感受到这种富有意蕴的文人优雅生活方式的具体内涵,甚至是纤悉毕具的细节。出身于苏州风雅世家的晚明文震亨,著《长物志》十二卷,分述室庐、花木、水石、禽鱼、书画、几榻、器具杂品之属、位置、衣饰、舟车、蔬果、香茗等。
《长物志》专设一卷论述室内陈设,美化功用,擘划雅俗,其“随方置象,各有所宜,宁古无时,宁朴无巧,宁俭无俗”的家居设计美学倾向,正是当时文人的共识。这便是后世所谓“明式家具”风格形成的文化因素,也是“明式家具”文人气质的由来。
《说文解字》中说:斋,洁也,即书斋有高洁清雅之意。古人觉得身入书房,心神俱静、陶冶性灵,如同斋戒一般。和外国人的张扬相比,中国人的书房则讲究内敛,除了陈设至简,甚至还有诸多文人将其筑于山林水滨,或隐于郊野,独享人间清欢。
对中国人而言,一间书房的意义早已超越了它本身。书房不仅是文人的精神家园,也是现代人的精神栖居地。对我们来说,外面的世界越嘈杂虚无,越需要一件书房来固守本心。人生天地,须臾过隙。淡淡空尘,琴书消忧。愿得书房一间,不求广厦千万间。